不忘创业初心 肩负创新使命——专访友乐活集团创始人兼CEO 柴可

不忘创业初心 肩负创新使命——专访友乐活集团创始人兼CEO 柴可。

2018年12月的北京已经进入寒冬，寒风吹走雾霾，蓝天透彻、万里无云，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地毯上泛出温暖的光晕。在位于北京市朝阳区798艺术区附近的友乐活集团办公室里，《中国民商》记者对公司董事长柴可进行了一次深度的专访。

说到友乐活集团或许很多人都不太熟悉，但是提到集团旗下的一款产品相信很多人——尤其是女性读者大都有所耳闻或者正在使用—— “大姨妈”App。“大姨妈”问世于2012年，是一款以经期健康为核心，关爱女性健康的手机应用。其功能除经期记录、经期预测、女性健康知识科普等，还可以帮助备孕用户了解自己的生理健康状况，找准排卵规律，并且通过提供线上和线下辅助生殖服务，实现优生优育。

萌芽

社会上对于柴可的诸多标签中，“富二代”是其中一个，与任何人一样，家庭出身是他无法选择的。但是对于柴可的经历而言，“创二代”的标签更加适合他——父亲也是一位优秀的创业者，而他并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独自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柴可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民营医药企业家，在柴可的记忆里小时候的生活还是相对艰苦的，他的父亲最初在医学院教书，1995年辞去了大学的教书工作，开始创业。柴可还记得父亲做的第一款产品是辅助哺乳期女性增加乳汁分泌的药品，而这款产品的灵感，正是源自于柴可婴儿时期母亲母乳不够的问题，当时很多母亲也都遇到同样的痛苦。然而创业不易，他还记得上初一之前，每天都要去父亲的厂子里帮忙，做一些初级的体力活：叠药盒、压锡膜。一直到了初二，柴可父亲的企业开始成熟壮大，他们家才在贵阳最好的地段买了一套大房子，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贵阳的名胜“甲秀楼”。

父亲的下海经商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让柴可知道创业的魅力。而更让他敬佩的是父亲从身边的需求和问题而切入创业的精神，这也对他的创业有着深入的影响——做企业一定要做有用的企业，做老百姓需要的产品，做对社会有价值的企业。

柴可高中还没毕业就去加拿大做了交换生，并在加拿大参加了统考，以一个国外考生身份考上了加拿大排名前十的卡尔加里公立大学学习运营管理，并利用为数不多的课余时间辅修了戏剧专业。说“为数不多的课余时间”，是因为留学期间柴可并没有如同很多“富二代”一般享受着父辈的资助，而是通过端盘子、刷碗打零工赚取生活费。

毕业后柴可并没有直接回到国内创业，因为他知道严厉的父亲不会给他钱让他去创业，而他又不想回到父亲的企业按部就班地继承父业。柴可相继在加拿大Westjet航空公司和Twisted Goods连锁家居店工作两年后，于2010年初怀揣着赚来的10万余加币“创业启动金”回国创业。

初创

如同选择辅修专业课程和打零工赚取生活费一样，执行力超强的柴可回国后就开始着手创业。最开始柴可做了一个基于健康话题的社交平台——“友乐活”网站。

然而几个月的时间，柴可就把在加拿大赚来的创业启动金花光了。为了维持生存不至于破产，柴可开始四处奔波找一些外包业务赚取劳务费，勉强覆盖公司的日常开支。最令他感到沮丧的是，有一次他查看网站后台数据，前一天的活跃人数竟然是“1”，是自己的父亲。

2011年7月，柴可带着自己开发另一个给用户提供基础按摩指导的项目 “按哪儿”参加了一个创业比赛，希望寻找到创业导师的支持。结果这个项目遭到大赛评委一致批判——产品没有触到用户的“刚需”。同时也有多位在场的投资人毫不客气地指出，柴可只是为了创业而创业，注定不会走太远。柴可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刚需”是创业项目能否成功的一个重要指标。

之后，柴可又继续探索创业，继续失败。直到2011年底，柴可从自己女朋友身上得到灵感，开始开发“大姨妈”。“大姨妈”一经面世立即受到许多女性的欢迎，最好的时候在榜单第7的位置上待了3天，每天都能带来4万人左右的新增用户。

2012年7月至2014年5月，“大姨妈”相继完成天使轮、A轮、B轮、C轮数千万美元的融资。无论从居高不下的用户数量还是顺利的融资进程，“大姨妈”的表现让柴可享受到了创业成功的美好。资本的认可、父亲的肯定、产品的火爆，柴可似乎迎来了创业之后最开心的日子。

挫折

然而，创业项目获得融资后首要考虑的问题从如何获取资金转变为如何获取收益，App的收益转化主要就是广告和电商，大姨妈也不例外。2015年底，大姨妈上线电商业务。当时大姨妈的流量非常好，随便发篇文章都是上百万的阅读量，但是当电商业务上线后转化率却出现了问题——转化率只有万分之几。柴可看到这一数据后感到莫大的压力，按照这一数据推算，只有每篇文章阅读量达到上千万级别，单产量才能看得过去，难度极大。

柴可开始反思，发现虽然大姨妈关注女性健康的方向没有错，但是并没有真正清楚用户想要买的是什么。他们的团队并没有跑到用户的身边细腻地观察用户的行为习惯，而是单纯地照搬淘宝、京东推荐商品的方式。

“试想，当用户在淘宝、京东上买裙子时，选择肯定越多越好；但当用户买痛经药时，还是给她越多选择越好吗？必然不是。再比如，社区中讨论婆媳关系的人比讨论备孕的多，少数就一定得服从多数？其实，虽然备孕用户人群数量少，但他们愿意付出更多时间、金钱，其经济效益是普通用户的几十倍。”柴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经营太粗放。

2016年初，柴可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投资机构，但没有一家机构愿意投资。有些投资人很直白地表示：大姨妈没有业绩支撑，资本无法按照“清醒”的市场来看待公司经营情况。也有一些投资人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做了尽调，也知道别人怎么玩。大姨妈流量比别人好，应该刷点好看的数据，比如在淘宝上10块钱就能刷100块的GMV（Gross Merchandise Volume，成交总额），按糊涂的模式估值，抓糊涂业务，不应该抓收入、利润。如果未来一直亏损，还可以去国外资本市场上市。即便继续吹牛也可以继续募资，但你非要讲一个“清醒”却没有业绩支撑的故事，那就是傻。

柴可表示：“当然，很多互联网公司靠着吹用户，把泡泡吹大，财务亏损着也上市了。我并不鄙视一直“装睡”到IPO的公司，我特别崇拜他们，他们有更高端的玩法，并不是不对，只是我看不懂。我不是神仙，不是大资本家，背后也没巨头，神仙打架这种事我模仿不了。”

柴可很清楚，这种“糊涂”的商业模式早晚会露馅，通过讲假故事拉来的股东，对公司没有任何帮助。当一个清醒的人和一群装糊涂的人一块聊天，双方就会发生错位。“这时我才真正明白，原来别人一直把我看作一个只会忽悠的傻小子，只是把我当猪养。但我不想当被杀的猪。”

坚守信仰的柴可还是执着地去找清醒的投资者，但是一无所获。2016年7月-9月，柴可2个月发不出任何工资，最高时欠供应商货款几千万元。董事会的决议是自生自灭，老股东不愿再出资了。还有人提议，把公司便宜点卖了。如果想要持续经营，就得自己找钱。

在父亲面前一直保持着一份独自创业者骄傲的柴可第一次因为钱的问题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柴可的父亲完全有实力帮他渡过难关。“说实话，当时我预期挺高的，就像见投资人一样告诉他将如何改善公司经营状况。他听完说，方案是对的，有这些意识很好，但同时也非常坚决地拒绝了我。”

柴可的父亲告诉他，如果一个企业家不能深入地去观察自己企业的成本结构，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成熟的企业家。成熟企业家不光要有强大的募资能力、表达远景的能力和战略眼光，还要苛求每分成本，对每个部门、每条业务线、每类用户都清晰了解。如果永远停留在讲故事，期待着借一笔钱周转，就能经营好，是没用的。一个没有经历过现金流危机的企业家不是合格的企业家。

“听他说完，我非常震撼，最后他看着陷入沉思的我说了一句话：‘你是有信托的，家族产业足够大，只要不跳楼自杀就行。’”柴可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太多的惊诧，而且父亲的一番话反而让他更加明白作为一个成熟的企业家不能有任何依赖的情绪，只有自强不息才能获得最终胜利。

为了让公司继续运转下去，柴可卖掉自己所有房产、汽车，妻子也辞退了保姆、变卖了名牌包和首饰。公司CFO也卖掉自己的房产、汽车为公司筹钱，还有十几个同事也通过债转股的方式增持公司募集到1000多万元。那天，面对相信、支持自己的同事，喝完几瓶劣质红酒，很少动情落泪的柴可难以自持地哭了出来。

成长

即便如今的创业项目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在资本的催化下，它们只关注一件事，就是用资金换取用户，凭借用户数量占领市场。这种模式在发展后期问题会凸显：用户留存差、变现能力差。柴可表示：“但那时候在资本的催促下，只有一件事，就是把钱花出去，换成用户，就结束了。但那时候我只能搬石头，不会挖沙子，因为如果我的数据增长与行业竞品相差很多，我就会提早被资本抛弃。”

2017年5月，“大姨妈”转危为安。在完成了早期的流量积累后，柴可提出了一套“PTP数据系统”，这套系统把大姨妈所有用户的标签、属性和行为搜集起来，进行细分，围绕备孕、两性、经期和妇科疾病等方面的核心需求，对他们的生理周期、阅读习惯及消费行为进行跟踪，然后将这些信息进行关联，根据用户不同的情况提供差异化的、定制化的解决方案。

这样的精细化运营，让用户获得切实需要的服务，提高了用户使用满意度，提高了转化效率，使得转化效率倍数增长，2017年底，“大姨妈”团队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在资本的寒冬下，实现了盈利，并且完成了从“创业者”到“企业家”的身份转变。2017年全年营收规模达到2.15亿元。

2018年，“大姨妈”扎根基础，在精细化运营的基础上，开始推行数据决策，一切以数据结果为参考标准，不断优化运营方法、提升效率，凭借团队的不懈努力，盈利大规模增长，又成功吸引了更多资本的注意。2018年预计全年营收规模超10亿，并设定目标计划在5年内成为一家营业额超过百亿的公司。

用户的需求在变，企业的商业模式和服务模型也要跟随变化。女性健康问题的多样化和医疗资源的极度紧张是现如今的大问题，所以，运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去帮助消费者监测自己的生理健康以及反馈到医疗健康行业，就成了大姨妈商业化的下一个方向。

柴可旗下另一家公司就推出了采用家庭智能即时检验系统（FI-POCT系统）的智能家庭医疗设备，已经获得上海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的二类医疗器械证的认证，目前实现了多种女性生殖和内分泌医疗诊断数据的监测，可以辅助3大类(生殖、内分泌、代谢疾病在内)200多种疾病的诊断和辅助诊断，还可以辅助5大类500多种疾病的随诊、跟踪和远程复查。最终实现了帮助用户足不出户，让有效的医疗数据在用户和医生之间达到认同和交互。

感悟

柴可作为一个青年企业家，在家族企业的传承、自己的创业和创新中，经历了9年的时间，形成了一些对于传承和创新的认知。

一些年轻创业者表示，如今商业机会是不是不如父辈了——那时候物质匮乏，只要你敢于创造，就有极大的致富机会，而今天物质饱和，创业创新不再那么容易。柴可对此并不认同，他认为不管宏观经济形势如何，中国本土市场的消费需求是一个庞大的内需市场，机会永远都有，只不过一直随着国家的发展进步，而不断升级和变化。他认为并不是今天的创业更难了，而是需要青年企业家创业者的经营发展思路跟上时代的变化。

柴可认为，不只是医疗健康行业，包括信息互联网行业、游戏行业等，都应该回归到对老百姓生活品质提升、健康提升的原点。

作为新时代的创业者，柴可更注重的是软实力、知识产权、发明专利、研发创新力等。创业得以成功，是因为柴可深刻地了解，要以人为核心，以知识智慧为核心的资产，把资本投入优先投入软资产，先把优秀的知产转化为优秀的产品样品，再加大硬资产投入。

作为新时代的创业家，柴可认为选择创业方向不应该眼高手低，用风险资本催熟，而是要从小需求切入大市场，产品的品质和核心壁垒，一定是靠真正的硬科技技术、硬知识产权、硬产品服务力，去赢得中国庞大内需市场的消费者。

柴可一直坚信，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在国家日益强大的背景下，在高速开放发展的新时代，青年企业家肩负的不单单是学会去打磨、创造、实现符合中国市场需求的优秀产品和服务，同时也肩负着将中国的创新力和创造力推向国际，将国际优秀的智慧和产品带入中国的民族使命。

（责任编辑 李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