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从监狱出来的男人

两个从监狱出来的男人。

最近，发生在两个男人身上的故事，正在挑战着中国人的集体智慧。

他们都是从监狱走出来的人，他们也都曾被视为资本市场的翻云覆雨手。他们是张海和顾雏军，他们曾经分别建立起被外界称为凯地系和格林科尔系的商业帝国。他们的故事曾经与国企改制密切联系在一起——张海的健力宝与顾雏军的科龙电器，并因此身陷囹圄，沉寂。

如今，他们又以戏剧性的方式，回到公众的视野。

1月20日下午，广东省检察院昨日对外证实，张海已经逃往境外，这距离其2011年获假释出狱已有两年时间。

在2005年被拘后，2007年2月，佛山市中级法院以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两项罪名，一审判处张海有期徒刑15年。2008年9月，广东省高院二审认定张海在狱中检举他人犯罪立功，将原审判决的有期徒刑15年改判为有期徒刑10年。2011年，张海获假释出狱。

意外发生了：在张海出狱两年后，广东省高院在1月10日宣称，张海 “立功” 减刑造假属实，已被立案审查。在消失之前，出狱后的张海，特意看望过他年迈的外婆。

于是，小伙伴们凌乱了。这狗血的现实，由不得我们不反思：到底是我们的智商太低，还是主角们的智商太高。

有了来自张海的刺激在前，我们终于可以很淡定地听顾雏军讲那过去的故事。

虽然，在出狱之后，这位名噪一时的企业家，颇有些行为艺术范，他曾头顶纸糊高帽召开新闻发布会，上书“草民完全无罪”，要求“平反”；并实名检举四位官员。一年之后，广东高院决定受理申请，并对顾雏军案是否符合再审立案条件进行审查。

就在广东省检察院确认张海造假出逃之时，顾雏军再次召开个人的新闻发布会，他说，他相信公平与正义，他确认自己“完全无罪”。

不过，你若曾经关注过本世纪初的那一段“国退民进”的商业史，你不会惊讶于最近发生在张顾身上的故事。他们过去的履历，已经告诉你，在进入商业世界后，他们几乎与低调绝缘。

性格激烈的顾雏军和笑容满堂的张海都乐于和媒体打交。从早年高调宣称发现“顾氏循环”理论，到后来自述携款1.7亿美金回国做实业，再到锒铛入狱前一年的郎顾之争，引发国企改革大辩论， 顾雏军以其一贯的快语速和彪悍心态，有一说一。当然，有些人声称，顾并非有一说一，而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满嘴跑火车。少年成名的张海则是另一种高调。应对媒体，他毫不掩饰25岁就开始做董事长的自豪之情，他把入主健力宝的首场秀安排在新加坡的顶级豪华游轮上，被全国各地前来的上千名嘉宾环绕。

在游戏规则未明的年代，高调有时能够成为一种生产力。格林柯尔系与凯地系的快速膨胀，多少得益于掌舵者的讲故事的能力。他们用“未来蓝图”来交换政府的政策与土地。

2001年年底，应着珠三角地区的国企改制的浪潮，相隔不过100公里的广东顺德和三水两市，各自发生着两场由外地商人主导的企业变局。依靠收购，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江苏人顾雏军入主行业内颇有名气的上市公司科龙电器，河南人张海则成为国内最大的饮料厂商健力宝的一把手。

彼时，不论是顾雏军的在港上市公司格林柯尔，还是张海的投资管理公司凯地，知名度都远低于被收购企业，蛇吞大象的运作方式，让两人一战成名，一时间成为国内声名赫赫的“资本运作高手”。

在中国的特定语境中，没有人愿意被冠以上述称号。张顾二人同样不认同这种称号。张海曾对媒体说，他后来是因为“执著于民族实业而不被理解”才被排挤出健力宝的。顾雏军则对腾讯财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大家都用资本运作高手来骂我，好像资本运作的人都是坏人。用钱赚钱，我拿钱去炒股票，去搞基金，去放高利贷，这叫资本运作。我拿钱去买一个实体的企业，这能叫资本运作吗？

虽则如此，游戏未明的年代充满机遇，也同样布满陷阱。2005年，顾雏军和张海先后锒铛入狱，在他们的罪名里，有相同的一条：挪用资金罪。民营企业家闪电般地入局，闪电般地退出，留下曾经辉煌一时的自主品牌在一片混乱中挣扎，没落，消逝。如今有人要抗辩，关于国企改革之痛和民营企业家原罪的讨论或将再次扑面而来。

（腾讯财经沙春利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