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利张晶：“汪家军”当家花旦 GP和LP合二为一。
张晶，中华女创投家联谊会执行会长，信中利投资控股集团(以下简称“信中利”)“汪家军”中的当家花旦，管理着10亿元精选基金，是业界赫赫有名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她主导的几个项目一直为业内人士津津乐道：2003年投资华谊兄弟、2009年投资东田造型、2011年投资龙文教育。这几个投资项目使张晶在创投圈展露出锋芒，美貌加智慧，她也因此被贴上了“实力派美女”的标签。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冬日暖阳普照的午后，蓝色港湾碧水微漾的湖边，张晶一边品着清香可口的玫瑰花茶，一边向记者娓娓谈着她所热爱的创投事业。阳光下的她宁静而安详，婉婉叙述着自己十几年来在创投圈的沉沉浮浮，起起落落。这个过程有艰辛，有煎熬，也有成功的喜悦。而今，张晶已经能以一种超然的心态回顾过往种种，她说：“创投很能磨练人的心性，浮躁、虚荣和急功近利都会被渐渐磨光，最终让你以平常心直面生活。”
1997年，天资聪慧、勤奋好学的张晶在大学毕业之前已经把注册会计师和注册资产评估师这两张沉甸甸的证书收入囊中，成为当年黑龙江省最年轻的“双师”获得者。一家知名会计师事务所向张晶伸出了橄榄枝，她也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这家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在这里，张晶做了两年上市审计工作。“当时的工作强度非常大，但这种没日没夜的工作很锻炼人。”张晶非常感谢那两年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对自己的历练，作为签字注册会计师的她，掌握了一个企业上市审计工作的所有要诀，为其日后从事创投工作奠定了坚实的专业基础。
做到“行业天花板”的她意识到，审计工作虽然锻炼人，但它只是资本链条最末端的环节，于是她投身投行界，进入了当时国内十大券商之一—大鹏证券。她从最低级别的投行员工做起，而离开投行时已经成为公司投行部门的佼佼者。随后，机缘巧合之下她开始涉猎国际投行业务。投行的工作强度更高，压力也更大，“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孤身一个人拖着箱子游走在机场和企业间，这是我的生活常态。在报审前的攻坚阶段，几天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工作虽然辛苦，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因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样近距离触摸资本的脉搏，让我很踏实，也很有成就感。”
“应该说我是非常幸运的，赶上了会计师事务所与财政部门的脱钩改制，成为中国第一批市场化制度下的注册会计师和注册资产评估师，后来又成为中国最早一批做投行尤其是国际投行的人，虽然时间被压缩在一起，但成长也非常迅速。”
2001年，她正式加入信中利，从国际投行业务到全面负责国内投资业务，一做就是十几年。从投行到投资人角色的蜕变，她用了整整三年。投行实际上就是中介机构，盈利模式是收取服务费;投资人则是股东，要真金白银地投进去，要一直伴随企业成长。张晶认为，投行与投资最大的区别在于，投行的机会无处不在，节奏很快，不需要考虑太多，只管抓住机会做即可;投资行为则对一个企业的影响深刻而长远，要衡量长远利益与短期风险，把握好市场格局与企业个性，这些都不是一个年轻的投行人能在短时间内掌控的。“在信中利，我一开始是做VC，现在过渡到做PE。”在张晶看来，做VC更有成就感。VC考验的是投资人全方位的能力，包括投资眼光、搭建战略资源的能力等。投资人除了要有过硬的财务、法律专业技能之外，更要有清晰的头脑。“VC搏的是投资智慧外加运气，是"四两拨千斤"的精彩，而PE搏的只是规模和成熟的运作经验。”
谈到眼下国内的创投环境，她说：“投资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不仅仅是综合能力的竞争，更是投资眼光和智慧的较量。这不是一个有钱就可以进入的行业。”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使得张晶对于创投有了深刻的认识。2010年开始，VC/PE行业持续发烧，许多企业家都涌入投资圈，其中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创投的水到底有多深。
“有些投资人往往在相关行业做了三年就觉得自己很资深了，其实他连这个行业一个完整的波峰波谷都没有经历。有的投资人说，这个行业我能看得懂，所以去投。其实看得懂是对投资人最低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能帮得上、站得高、带得走。如果你的能力仅仅是能看懂一个行业，那么这个行业里最优秀的企业为什么要让你来投，来分享它高速成长的果实?难道仅仅因为钱吗?银行的钱成本更低。如果你没有比它更优越的战略资源，如果你没有比它更远的战略眼光，如果你没有比它更强悍的资本运作实力，作为财务投资人，如何能赢得被投企业的尊重，如何能够与其共同进退?”张晶道出了投资的真谛。
有些投资机构总希望能够快进快出，但在中国做实业并非易事，很少有企业能够在一夜之间迅速发展起来。许多人只看到了创投行业光鲜的一面，而没有经历过这个行业的低谷，没有对这个行业进行理性的思考，很难把握创投的本质。张晶认为，创投的投资过程可以概括为“超乎寻常的坚忍和超乎寻常的一跃”。虽然信中利已经发展了10年，有很深的行业积淀，但也并非什么行业都涉足，什么项目都投。大多数时候，信中利都在蛰伏中等待时机，只有在某个领域有足够影响力和话语权的时候，才会去寻找合适的投资标的。
在IPO关闸、退出环境恶劣的今天，许多创投机构已经难以为继。但信中利的发展依然平稳，而且越来越好，原因之一就是它从来不跟风。无论市场环境如何变化，信中利都会摸准发展脉络，选择好投资时机。基本上，信中利的所有投资都是第一轮，都是领投，并且从不跟其他机构去拼价格。
张晶说：“以华谊兄弟为例，当时马云和沈南鹏都去看了，觉得影视行业水太深，最后没有投。信中利投了，是因为我们看清楚这个行业已经到了爆发临界点，而华谊兄弟就是这个行业中的优秀公司。”
华谊兄弟是张晶主导并全面参与的一个投资项目。张晶分析，影视行业对于美国而言已经是一个夕阳产业，但对2003年的中国而言，这个行业恰恰处于上升的阶段，很快就会成为朝阳行业。2003年信中利投资华谊兄弟的时候，中国国产片的票房只有4亿元人民币，而今中国一部影片的票房收入就能超过这个数。现在回过头去再看信中利对华谊兄弟的投资，不得不赞叹它的投资眼光和胆识。
用自己的钱投资
众所周知，一般的GP机构都是先募集LP的钱，然后去投项目。而信中利却独辟蹊径，把GP、LP两个角色合二为一，坚持用自己的钱投项目。“信中利主要是做人民币基金业务，我们坚持用自己的钱大比例投资。这种理念的提出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根据多年投资的经验以及国内市场的特点而制定的。”张晶如此解释为什么信中利会在人民币基金业务上把GP、LP的角色担于一身。
GP募集的资金可分为良币和劣币。信中利最早成立的是欧元基金，LP大都是欧洲的财富家族，像阿迪达斯、保时捷、瑞海姆私人银行、迅达电梯等都是信中利欧元基金的合伙人，这些家族经过若干年市场的洗礼，是理性的投资人。他们尊重价值规律，不求短期回报，也不会给管理者施加额外的投资回报压力，所以这类资金都是良币。
信中利在英国公开上市的私募股权基金Origo，资金规模非常庞大，LP包括索罗斯、比利时主权基金等。在这只基金中，虽然信中利占比很少，但却是主发起人。专业的机构投资人明白，私募基金的高回报往往要靠时间累计，投资于私募的钱必须是长期资金。有数据表明，退出周期在3年以内的私募基金，年投资回报仅有12%左右，而退出周期在7年以上的，年投资回报可以达到70%左右。信中利的投资经验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2003年华谊兄弟转回国内上市而被迫退出(当时信中利没有人民币基金)，而是一直持有到华谊兄弟在国内上市时再退出的话，信中利的投资回报将超过百倍。信中利对百度的投资也是如此：它投资之初，百度还是一个亏损的公司，每股投资价格4美元，而上市后信中利陆续退出的平均价格超过400美元(拆股前)。
创投是一个风险很高的行业，然而近几年的全民PE热潮极大地干扰了资本市场的运转秩序。目前，国内VC/PE市场上募集的资金很多都是劣币，入场的LP大多想挣快钱。当他们达不到目的之时，就是与GP产生矛盾之日。“欧洲有非常悠久的投资历史，在如此高端的资本市场，声名显赫的财富家族在PE上的投资比例也不会超过20%——30%。但是，国内许多企业家却拿出大部分积蓄来搏投资概率，这本身就是一种畸形的发展。”张晶站在专业的视角剖析着中国的募资环境。
信中利做人民币基金起步于2006年，资金完全自有，投资项目绝大部分属于创业投资。直到2010年成立规模10亿元的精选基金后，信中利才慢慢开始接纳外部投资者，但其占股比例仍达55%，处于对基金的控制地位。张晶说：“我们公司有点像奢侈品中的爱马仕而不是LV，我们每次的转向和决定都会留出充裕的准备和过渡时间。”从2006年起，信中利就开始物色人民币基金的投资对象，并把这些备选对象一一罗列，暗中进行考察。大规模开始投入是从2008年开始，而2010年成立的精选基金也是在酝酿了一年之后才开始实施。
“创投具有较长的投资周期，并非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退出的目标。尤其是在当前A股市场IPO关闭的情况下，许多沉不住气的LP就会逼着GP退钱。我们用自有资金投资，就是不想让行业外的LP影响自己的投资风格和理念。而那些能与信中利走到一起的投资人，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彼此有足够的认同度和信任度并具有财富传承理念的投资人。”张晶表示，中国的资本市场即将迎来一个大发展的阶段，信中利的第一期精选基金只是热身，目前正在积极筹备二期精选基金，也在甄选志同道合的投资伙伴。他们希望借助自己成熟和成功的投资理念在中国培育出一批真正有见识、有眼光和投资智慧的本土投资人，而未来的投资回报也能向本土的投资人证明这一点。
10年创投路，张晶看过了太多波折，经历了太多风雨，心灵因此变得更加坚强，头脑也更加冷静，她本人在与人交往和学习中也不断变得成熟。
“我觉得，做别的行都可以退休，而这一行可以做到生命的尽头。”张晶说。以她的经验，她认为年轻人不适合做投资，因为太容易冲动。另外，投资人面对的是精英荟萃的企业家，没有一定的阅历根本无法与其对话，更别说达成合作意向。中国企业家的成长环境并不好，所以成功的中国企业家都非常值得大家钦佩。天天与这些优秀的企业家打交道，张晶觉得自己进步很快，做起事来也有了行云流水般的从容。
信中利的投资文化
说起信中利的投资文化，在外界看来带有不少奢华的味道。华谊兄弟、东田造型、“美洲杯”中国之队、阿斯顿马丁赛车、中国汽车越野拉力赛……投资中国高端消费品路线已经成为信中利的一张投资名片。而在其中浸淫十几年的张晶耳濡目染，也秉承了这种文化基因，笔笔投资瞄向高端消费品，出手快、稳、准、狠。
“我们投资的项目看起来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彼此毫无联系，但其实内在有一条"大消费的链子"在把它们串在一起。”张晶说。高端消费行业已经步入快速发展之路，信中利每一笔投资背后的逻辑都是打通高端消费的产业链投资，中国高端消费人群的衣、食、住、行、养(医疗、养老)、娱、教(教育)都在这个链条上。
“我们非常看好行业里拥有整合产业链上下游资源能力的企业。如果说国际市场已经步入精细化分工阶段，那么我认为，现在以及未来10年的中国，全产业链的公司才是王道，尤其是在高端消费领域。”
之所以投资华谊兄弟，张晶不仅看中其影视产业，还看中了它在广告、经纪、发行等方面的发展潜力。现在，华谊兄弟延续着产业发展思路，整合并购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迅速成为行业规则的制定者。“投东田造型也是一样，除了造型门店、专业摄影、健身会所、模特经纪之外，我更看重它在时尚产业链条里无可撼动的行业位置和品牌扩张力。下一步，东田时尚的发展将由原来依靠人的发展，转型到依靠品牌发展的道路上。”
最能体现张晶投资眼光与胆识的，则是对龙文教育的投资。在别人的眼里，信中利只是投资了一个一对一的教育公司，而在张晶看来，她投资的是一个没有疆界、可以无限扩张的教育王国，一个连接中国10万个城市富裕家庭的载体(龙文学校的在校生将近10万人)。迄今为止，中国还没有一家教育类公司在国内上市，这个现象本身体现了中国教育产业的弊端。对于一个正在强劲发展的国家来说，政府一定不会任由这种现象延续下去。“《民办教育促进法》几年前就实施了，我不担心未来，国家会释放出更多关于教育类公司可以在国内上市的信号。”看准了这个行业，张晶就开始寻找行业中有前途、有未来的公司，最后她瞄准了龙文教育。做了将近一年时间的考察后，她果断将4.5亿元投资款打到了龙文教育的账上。
在投龙文教育之前，信中利早已为它做好全方位战略资源的整合计划。投资后，信中利首先帮助龙文教育实现了与外研社的出版业务合作。外研社是中国规模最大的大学出版社和最大的外语出版机构，拥有丰富的教育出版资源和市场运营经验。这个合作的达成，为龙文教育从传统教育模式转向出版发行、线上教育等模式打造了坚实的平台。另外，在信中利的撮合下，龙文教育又与国际剑桥少儿英语达成合作，成为剑桥少儿英语在中国的唯一一家落地机构。现在龙文教育有两块牌子，一块是一对一教育，一块是剑桥少儿英语。在传统业务模式的基础上，进一步突出英语教育资源的独特优势，使原本的业务规模得到成倍放大。
如今，信中利正计划把龙文教育的业务向更深广的领域延伸，进一步拓展出国游学业务，与国际名校对接，做国际名校游学、留学直通车。与此同时，龙文教育正在从辅助教育领域逐步走向主流教育领域，目前已开始在四川筹建民办高中。张晶踌躇满志地表示：“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有创业激情和实干精神的创业者加盟。龙文教育的每一名员工都是创业者，他们的血液里面流淌着创业者的激情与活力。我们看好龙文，也希望有更多的投资人为中国的教育产业加油。”